这里有诗Vol.43 我无法在人群中生活:奥地利诗人英格博格·巴赫曼读诗会这里有诗

这里有诗Vol.43 我无法在人群中生活:奥地利诗人英格博格·巴赫曼读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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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与诗读诗会第13期

共读诗人:【奥地利】 英格博格·巴赫曼(1926—1973)

·奥地利诗人、小说家、剧作家

·20世纪德语文学代表人物之一

·她与保罗·策兰一同被认为是战后德语文学中最重要的两个诗人

共读诗集:《大熊座的呼唤》 徐迟 译

主播:甜菜

更多诗歌文本和诗人故事欢迎慢慢收听这期节目。


【收听提示】

00:43英格博格·巴赫曼的生平介绍和出版译介情况

》》少时诗作

05:12读诗交流《“我”》:若我上升,我便升得高/若我下落,我便彻底落


》》一九四八年至一九五三年诗作

09:06[傍晚我向我母亲] :我该如何为自己解释白天如何预备黑夜?

10:27读诗交流《幻景》

13:10读诗交流《我该如何称呼我?》:我该如何称呼我?无需运用另一种语言

15:02战后德语文学的问题

17:24[世界辽阔]:哲学对巴赫曼的影响


》》被暂缓执行的时间

20:09读诗交流《诉说晦暗》

21:07俄耳甫斯的悲剧

24:03对照阅读保罗·策兰《花冠》,王家新译

26:14巴赫曼和保罗·策兰的巴黎

29:35读诗交流《被暂缓执行的时间》:更艰难的日子即将到来

31:41对照阅读保罗·策兰《骨灰瓮之沙》,孟明译:蓝色与死亡

33:27保罗·策兰对巴赫曼的影响

36:20《正午初至》:云找寻词语,用沉默填满火山口

37:24读诗交流《桥》:所有桥都孤独

38:34米拉波桥与《新桥恋人》

42:53《夜间飞行》:谁胆敢回忆黑夜?


》》大熊座的呼唤

43:52读诗交流《大熊座的呼唤》:德系童话?

48:34读诗交流《一座岛屿的歌(节选)》:巫术、淬炼灵魂、灾难预言


》》一九五七年至一九六一年诗作

54:01读诗交流《流亡》:我无法在人群中生活

54:53流亡者与语言;托马斯·曼、木心

57:36巴赫曼友人奈莉·萨克斯介绍

59:46读诗交流《你们这些词》:别做垂死之词

01:01:26为什么巴赫曼60年代以后不怎么写诗了?

01:03:27维特根斯坦对巴赫曼的影响


》》一九六四年至一九六七年诗作

01:08:09读诗交流《一种损失》:

门前的铃声是对我喜悦的警报。/我失去的不是你,/而是世界。

01:10:43巴赫曼的死亡与保罗·策兰的死亡

01:13:47延伸阅读:里尔克的安魂曲之《祭沃尔夫·卡尔克罗伊德伯爵》冯至译

有何胜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

01:15:34彩蛋诗《落下吧心》:别太当回事儿

【提及作品】

书籍:

《大熊座的呼唤》[奥地利]英格博格·巴赫曼 徐迟 译 明室Lucida·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4.4

《所有的桥都孤独》[奥]英格博格•巴赫曼/李双志/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2

《心的岁月:策兰、巴赫曼书信集》[德]保罗•策兰(Paul Celan)/ [奥]英格褒•巴赫曼(Ingeborg Bachmann)/王家新/芮虎/中国人民大学出版2013

《我们互诉黑暗之语:英格博格·巴赫曼与保罗·策兰的相恋往事》[德]赫尔穆特·伯蒂格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李双志译 2023

《巴赫曼作品集》[奥地利]巴赫曼/韩瑞祥/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6

电影:
《巴赫曼:沙漠之旅》 (2023)

《新桥恋人》莱奥·卡拉克斯/朱丽叶·比诺什 (1991)

诗人介绍:

英格博格·巴赫曼Ingeborg Bachmann (1926-1973),奥地利诗人、小说家、剧作家,是20世纪德语文坛最重要的声音之一。与保罗·策兰一同被认为是战后德语文学中最重要的两个诗人。巴赫曼生前几乎拿遍了德语文学界所有的重要奖项。

出生于奥地利的克拉根福特,先后在因斯布鲁克大学、格拉茨大学和维也纳大学学习并获得博士学位。大学期间就开始发表短篇小说和诗歌。1953年出版第一部诗集《被暂缓执行的时间》,一鸣惊人,获得四七社文学奖;1956年出版诗集《大熊座的呼唤》,获得当年不来梅文学奖。除诗歌外,巴赫曼的作品还包括长篇小说《马利纳》,短篇小说集《三十岁》《同声传译》等。1964年,巴赫曼获得德语文学最高荣誉毕希纳奖。1968年,巴赫曼获得奥地利国家文学大奖。1973年,因罗马家中发生火灾,重伤不治而去世。

在中文世界,作为诗人的巴赫曼仍然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和策兰的恋情,更导致她自身的创作始终被遮蔽在策兰的阴影下。

本期选诗来自《大熊座的呼唤》,收录了巴赫曼生前发表过的所有诗集的内容,涵盖了诗人一生的代表作,包含其创作生涯的所有阶段。

 

关于四七社:

二战结束后不久在德国西部的美、英、法占领区成立的一个结构松散的文学社团。

1947年,汉斯•维尔纳•里希特集结了一群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创办了四七社。很快,在四七社的旗帜下汇聚了当时德国乃至欧洲最有实力的一批作家和评论家,君特•格拉斯、海因里希•伯尔、马丁•瓦尔泽、英格博格•巴赫曼、保罗•策兰、汉斯•马格努斯•恩岑斯贝格、马塞尔•赖希-拉尼茨基等举世瞩目的文学家在这里相继崛起,佳作如云,交相辉映。君特•格拉斯、海因里希•伯尔两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十多人获得毕希纳奖,四七社成为战后德国乃至欧洲的文学摇篮和思想重镇,一道最为绚丽的文学风景。

 

巴赫曼与策兰和菲德尔曼、多尔等人于1952年在尼恩多夫四七社文学年会上


【关于播客:这里有诗】

这里有诗,分享关于现代诗歌的一切。
《近于正常》主播甜菜发起。
可能是一个人的诗歌朗读,也可能是一群人的诗会共创。分享打动我们的诗,也分享喜欢的诗人。保卫诗歌,也保卫珍贵的日常。

公众号/微博:甜菜王 

视频号:甜菜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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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她们与诗读诗会——波兰 辛波斯卡。9月上旬更新。
05:12 “我”

我忍受不了奴役
我始终是我
若有什么要让我弯曲
我宁可折断。

若命运的艰苦
人类的强权到来
来吧,我就这样生存,我就这样坚守
我就这样坚守至最后一丝气力。

因此我总是同一个我
我始终是我
若我上升,我便升得高
若我下落,我便彻底落。
大力强
大力强
2025.2.04
1:15:32 落下吧,心 (彩蛋)《被暂缓执行的时间》

落下吧,心,从时间的树上,
落吧,你们这些叶,自冷却的枝丫上
它们曾拥抱太阳,
落吧,像泪水落出圆瞪的眼!
鬈发仍尽日在风中飞舞,
围绕土地之神,晒棕了额头,
衣衫下的拳头,
已按住开裂的伤口。

所以坚定些,若云温柔的背脊
再次向你弯下,
若伊米托斯山,再次为你填满
蜂巢,
别太当回事儿。

因为旱季的一个麦杆于农民而言,不算什么,
一个夏天于我们伟大的世代而言,亦如是。
你的心,已经见证了什么?
在昨天和明天之间摇摆,
寂静又陌生,
而它跳动的,
已是它脱离时间的坠落。
大力强:别太当回事儿
大力强
大力强
2025.2.04
47:27 森林民族 还有一丝沉郁的黑暗
大力强:53:48 庞贝 加州 兴安岭 重庆 火 冰岛
海参博狗
海参博狗
2024.9.05
超喜欢你们的节目,希望越办越好!!
甜菜-近于正常
:
谢谢你的聆听和鼓励。每月会有两期节目更新。我尽量保持更新频率。
大力强
大力强
2025.2.04
1:14:42 有何胜利可言?
挺住,就是一切。
大力强
大力强
2025.2.04
1:08:29 策兰 与 巴赫曼 越写越短
越来越没有必要言说。因为言说根本没有什么必要,没有改变。没有用。
他们的际遇,可以在另样的时空,获得共鸣,获得体验。
大力强
大力强
2025.2.04
33:34 爱,死亡,优雅 蓝 矢车菊
大力强
大力强
2025.2.04
03:02 《所有的桥都孤独》
推荐的:《大熊座的呼唤》《心的岁月:策兰、巴赫曼书信集》
辅助:《我们互诉黑暗之语:英格博格·巴赫曼与保罗·策兰的相恋往事》
42:53 夜间飞行

我们的田地是天空
在发动机的汗水中耕耘,
面对黑夜
动用梦境——

在髑髅地*与火刑垛上
在世界的屋顶下做梦,风
吹走它的瓦——而此刻是雨、雨、雨
在我们屋子里,磨坊里是
编蝠盲目的飞行。
谁住在那里?谁的手洁净?
谁在夜里发光,
幽灵向幽灵?
 
在钢之羽翼中藏匿,仪器
审讯空间,计时钟与刻度表
审讯云之丛林,爱抚擦
我们心中被遗忘的语言:
短长长……耳朵对我们
索然,倾听并容忍
冰雹搅动它的鼓,一小时。
 
太阳与地球不落,
只如星体般漫游,难以辨认。
 
我们从一座港口升起
那里归来不作数
船货和渔获也不。
印度的香料与来自日本的丝绸
属于商贩
就像鱼属于网。
 
却可察觉一种气味
跑在彗星之前,
空气的组织,
被坠落的彗星撕碎。
称它为孤独者的状态,
惊奇在其中完满。
仅此而已。
 
自从我们容忍一个不治病也不育人的修会,
我们升天,修道院空了。
交易不是飞行员的活。他们
眼中有基地,膝头铺开
一个世界的地图,里面没什么可补充。
 
谁在下面生活?谁哭泣……
谁丢了房子的钥匙?
谁找不到自己的床,谁睡在
门槛上?早晨来临时,谁
胆敢指出一线黎明:你们看,我头上……
水重新紧抓磨坊的轮子时,
谁胆敢回忆黑夜?
59:46 你们这些词

敬献给友人、诗人奈莉·萨克斯
 
你们这些词,起来,跟着我!
即便我们已经动身,
走得太远,也还能继续
向前,没有尽头。

它不照亮。


倒只会
牵引其他词,
句牵引句。
于是世界, 
最终,
非要加入,
想成为已说的。
你们别说它。
 
词,跟着我,
不会有终结
——别理会对词的贪欲
和针对异言的格言!
 
你们现在暂且别让
任一情感说话
让心脏以别的方式
锻炼肌肉。
 
就这样吧,我说,就这样。
 
不要向至高的耳朵里
耳语,我说,一个字,
别去想什么死亡,
就这样,跟着我,别温和
也别激烈
更别安慰
没有安慰
别突出,
所以也别不起眼——
 
千万别成为这些:灰烬之纱中的
比喻,音节空洞的
轰鸣,垂死的词群。
 
别做垂死之词,
你们这些词!
1:08:09 一种损失

共同使用过:季节、书籍与一支乐曲。
钥匙、茶盏、面包篮、床单和一张床。
一套词语的手势的嫁妆,带来、利用、消耗过。
遵守过一份住房守则。说过。做过。手总伸着。

在冬天沉迷过一场维也纳七重奏,我在夏天热恋过。
爱过地图,一处山间巢穴,一座沙滩和一张床。
用日期行过一场祭礼,宣告过承诺不可废止,
景仰过一个什么,笃信过一个空无,

(——还有折起的报纸,冰冷的灰烬,附留言的字条)
在宗教里无畏,因为教堂曾是这床。

湖景中浮现我无休无止的画作。
从阳台向下问候众人,我的邻居,
在壁炉之火旁,在确信中,我的头发显出最非凡的
色彩。

门前的铃声是对我喜悦的警报。

我失去的不是你,
而是世界。
1:13:48 命运是怎样地,在诗中一去不复返,
它是怎样地,在诗中成为模糊的影象?
所有发生过的事物,总是先于我们的判断,
我们无从追赶,难以辨认。
不要胆怯,如果有死者与你擦肩而过,
同他们,平静地对视吧。
无数人的忧伤,使你与众不同。
我们目睹了,发生过的事物,
那些时代的豪言壮语,并非为我们所说出。
有何胜利可言?
挺住就是一切。
——里尔克的安魂曲之《祭沃尔夫·卡尔克罗伊德伯爵》冯至译
1:12:17 科隆,王宫街
保罗·策兰
王家新 译

心的岁月,
梦者为午夜密码
而站立。
有人在寂静中低语,有人沉默,
有人走着自己的路。
流放与消失
都曾经在家。
你大教堂。
你不可见的大教堂,
你不曾被听到的河流,
你深入在我们之内的钟。
24:03 花冠

作者:保罗·策兰

秋天从我手里出来吃它的叶子:我们是朋友。

从坚果我们剥出时间并教它如何前行:

于是时间回到果中。

在镜中是礼拜日,

在梦中是一个睡眠的屋,

我们的嘴说出真实。

我的眼移落在我爱人的性上:

我们互看,

我们交换黑暗的词,

我们互爱如罂粟及记忆,

我们睡去像酒在螺壳里

像海,在月亮的血的光线中。

我们在窗边拥抱,人们在街上望我们,

是时候了他们知道!

是石头竭力开花的时候。

是不安宁的时间心脏跳动,

是时间如它所是的时候了。

是时候了。

(王家新 译)
31:41 骨灰翁之沙
(德)保罗·策兰/著
         孟明/译
霉一样的绿,是忘却的家。
每扇风吹的门前,你被砍头的吟游诗人变蓝。
他为你敲响青苔和苦涩阴毛做的鼓;
他用化脓的脚趾在沙子里画你的眉。
他画得比你原来的长,还画你唇上的红润。
你在这里填满骨灰翁,喂养你的心。
09:06 [傍晚我向我母亲]
傍晚我向我母亲
暗自询问起钟鸣,
我该如何为自己解释白天
如何预备黑夜。

在心底我总期盼
全无保留地诉说一切,
在和弦中挑选
围绕我演奏的乐音。

我们一起悉心静听:
我母亲又梦见我,
她触及我本质的
大调与小调,像一支老歌。
10:27 幻景

此刻已是第三声雷鸣!
海中缓慢浮现一艘艘船。
桅杆被烧焦的沉船,
胸腔被射穿的沉船
半截碎裂的躯壳。

静默地游动,
不可闻地穿过黑夜。
没有波浪在它们身后闭合。

它们没有路,它们不会找到路,
不会有风敢牢牢抓住它们,
不会有港口敞开。
灯塔能假装沉睡!

若这些船靠了岸……
不,不可靠岸!
我们会像在宽阔的浪涛上
围着它摇晃的鱼群般死去
成为千万条尸体!
13:10 我该如何称呼我?

我曾是一棵被束缚的树,
然后化成鸟溜走获得自由,
我被捆绑在一道壕沟里,
爆裂自己释出一枚肮脏的蛋。

我如何保持我?我已经忘记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为许多身躯着迷,
一根坚硬的荆棘和一头逃跑的鹿

今天我是枫树枝的朋友,
明天我对树干犯下罪行……
罪恶何时开始跳起轮舞,
让我伴着它自种子游向种子?

但我心中仍有一场开端在歌唱
——或一场终结——阻挡我的逃离,
我想摆脱这罪恶的箭,
它在沙粒与野鸭中找寻我。

也许我终将认清我,
一只鸽子一块滚石……
只差一个词!我该如何称呼我,
无须运用另一种语言。
17:24 [世界辽阔]

世界辽阔,国与国之间的道路
及场所众多,我全都熟悉,
我在所有高塔上见过众城,
见过将来到和已离去的人。
辽阔的是太阳与雪的田野,
在铁轨与道路之间,在山与湖之间。
世界之口辽阔,我的耳畔满是声响
它还在夜里展写多样的歌谣。
五杯葡萄酒我一饮而尽,
我的湿发被四面风吹干,在它们变幻的房中。

旅途已尽,
我却与空虚走到了尽头,
每个地方取走我的一片爱,
每束光线烧尽我的一只眼,
每道阴影里我的衣袍都碎裂。
旅途已尽,
我仍被困锁在每个远方里
可没有鸟穿越边界拯救我,
没有水汇入河口,
驱赶我向下看的脸,
驱赶我不愿漫游的睡眠……
我知道世界更近了,且它寂静。

世界背后将立着一棵树
有云做的叶子
和一顶蓝做的头冠。
在红日绸带做的树皮上
风切开我们的心
用露水冷却它。

世界背后将立着一棵树,
树梢间一颗果实,
载着一只金制的碗。
让我们向那边望,
当它在时间的秋天里
颠入上帝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