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加密社交软件中的新兴犯罪,以及Z世代的“编码新世界”西西弗高速·深度版

02.加密社交软件中的新兴犯罪,以及Z世代的“编码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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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西西弗高速·深度版的第二期,我们来聊一聊加密通讯软件与新兴犯罪形态。本期的主角是“telegram”,一款由俄罗斯人帕维尔·杜罗夫于2013年创立的通讯软件,2025年3月,这款软件的用户正式突破10亿,是世界第二大通讯软件。第一是微信。

相信对于很多中国用户而言,这款软件很陌生。但它隐藏在许多热门新闻背后——它是“N号房”里的“房间”,是百度副总裁之女开盒的源头,是俄乌战争之后双方的数字战场,也是电诈集团必备的通讯软件。它被翻译成“电报”,在东南亚一些国家,因为它的图标是一个纸折的飞机,通常被叫做“飞机”。

必须要说明,telegram不是一款专门用于犯罪的软件,恰恰相反,杜罗夫在它身上寄托着对于人类交流的野心勃勃的期许:一个对所有人自由的、不被权威监管的、用户隐私被尊重的平台。它如今拥有十亿级用户,归功于它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自身的野心,而且它在许多社会运动中都有着重要角色。

Telegram提供用户之间端对端的加密,它同样在众多犯罪组织中拥有姓名。本期节目,想讨论telegram与新兴犯罪形态之间的关系, 以此来延续我们上期节目的话题,如果一个技术平台尽量实现了中立的理想,那么理想的另一面是什么?当技术在承诺一个乌托邦的时候,乌托邦的规则由谁制定?

我们由帕维尔·杜罗夫的创业史讲起,去探索telegram与它的俄罗斯血统之间的关系,然后以三个典型案例,N号房、开盒、电诈来阐述通讯软件在其中的作用。当一款软件深度介入到世界的运行之中的时候,不是“禁”与“不禁”,“删”与“不删”能够轻易解决,这些问题都没有简单的答案,它们是我们所要面对的复杂现实。

在延展部分,我们从最近大热的英剧《混沌少年时》切入,聊了聊网络社群中的一个代表,incel群体。最后,我们讨论了Z时代的网络文化,以及我们对于“编码新世界”的观察和想象。

话题一 Telegram的前世与今生

07:16 创始人帕维尔·杜罗夫

12:15 争议事件:空中撒钱与百子之父

19:02 Telegram与俄罗斯当局的关系

20:02 杜罗夫的个人形象:极客的极致

28:06 特点一:绝对的自由主义

30:59 特点二:反国家主义

32:49 特点三:反对监控资本主义

34:56 特点四:创始人的绝对控制权

41:11 绝对自由主义的悖论

44:09 必须要提到:这样社交软件有其重要性

47:30 不是结局的结局

话题二 N号房、开盒与电诈

48:01 N号房事件复盘

51:24 N号房组织形态

54:07 N号房事件的办案经过

01:15:35 Deepfake:N号房2.0

01:20:32 开盒的来源:telegram里的社工库

01:24:28 开盒的前提:网络实名制

01:25:17 隐私泄露的源头

01:28:47 开盒:从个人到产业链

01:47:59 开盒到底意味着什么

01:57:40 电诈:telegram上基础欲望与基础建设的集大成者

02:01:21 我自己在telegram上见到的场景

话题三 互联网社群与incel

02:08:29《混沌少年时》:互联网影响的“无物之阵”

02:15:55 英国的反厌女教

02:22:21 Incel的定义与典型心理

02:30:10 Incel的社群特点

02:32:50 暴言:伤害他们的人同时也是他们的偶像

话题四 Z世代的网络文化与“编码新世界”

02:36:07 被压缩的现代性

02:41:07 《现代性与大屠杀》:被分拆的暴力劳动

02:44:05 《编码新世界》:二次元存在主义与数据库时代

03:00:32 意识上载:对未来世界的憧憬与担忧

⛽本期加油站

书籍

《N号房追踪记》

《隐秘的角落》《应得的权利》

《压缩现代性下的韩国》

《现代性与大屠杀》

《编码新世界》

影视

《黑客帝国》

《互联网之子》《社交网络》

《网络炼狱:揭发N号房》

《Burning Sun:揭露韩流明星聊天室里的秘密》

《混沌少年时》《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媒体

《杜罗夫:俄版扎克伯格,上百个娃的爹,和他的救世主狂想》

《N号房里的罪与伤》

《Deepfake 危机:禁不绝的性剥削,更年轻的性罪犯》

《“卧底”10万人开盒群,我看见普通人与恶的距离》

《被开盒一年,我遭受了1672次骚扰》

《饭圈网暴漩涡》

《整肃数据产业链》之《信息泄露溯源》

论文

The Rise and Resilience of Telegram: An Examination of its Origins, Current Positioning, and Future Prospects in the Context of Russian Realities

Platform Surveillance and Resistance in Iran and Russia: The Case of Telegram

From Russia With Crypto: A Political History of Telegram

Gender-based violence against women and human rights:A case study of digital sex crimes in the context of South Korea

Is Telegram a “harbinger of freedom”? The performance, practices, and perception of platforms as political actors in authoritarian states

Deplatforming: Following extreme Internet celebrities to Telegram and alternative social media

Uncovering the Dark Side of Telegram: Fakes, Clones, Scams, and Conspiracy Movements

Telegram: the Mighty Application that ISIS Loves

A Survey of the Privacy Preferences and Practices of Iranian Users of Telegram

🚩本期服务区

主播:J、康

制作:Arry

音乐:

家の外 - Ogre You Asshole

Fly Away - Ley Soul

Whatever Happens - Michael Jackson

Earfquake - Justice Der

Not Your Muse - Celeste

プレイガール - プレイガール

Coyotes - Richard Thompson

Love Humans (From "Fire of Love"-Score) - Nicolas Godin

Echo Sax End (Looped) - Caleb Arredondo

Ensemble (feat. Charlotte Cardin) - Aliocha Schneider

展开Show Notes
55:43 感谢这两位有胆识有智慧的强大女性
1:36:45 作为一个去年经历过被开盒的人,这段听得断断续续,好几次情绪波动很大,都想关了不听。当时因为在微博说了不喜欢黑吗喽的话,被大V挂了,之后就是被开盒。主播谈到了短信轰炸、电话骚扰我都经历过,而且这种轰炸是不分昼夜的。当时觉得很痛苦,天都塌了。也想过报J,但是同样经历过的姐妹告诉我,他们使用境外软件,也就是telegram,想要固定证据是很难的。当时有被开盒的几个姐妹找到了我,还给我看了她们潜伏进那个开盒群里,拍到的关于我的照片。我的身份证被他们P成了🐶证,很多侮辱性的对话。当时唯一庆幸的是,身份证的住址不是我当时的实际住址,不然作为独居女性,我真的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就那样难受了三个多月,后来骚扰渐渐没了。姐妹们说,骚扰没了是好事,代表你度过一劫,但也是坏事,因为他们应该有了下一个目标。我在想,这些打骚扰电话的男人,在互联网掌握了一点点权力的狗东西,又是谁的父亲,谁的儿子呢?
CecliaW:希望姐妹走出阴影,后面顺利开心。挂你的大V也有非常大的责任,该死!!
Rei_Konno:太难过了,希望你后面一切都好。
30条回复
1:07:42 地球不能没有女作家、女记者!!
1:13:20 去翻了当初看纪录片的写的评论:几位参与追踪报道的记者被问到如果再来一次是否还愿意参与报道,男记者觉得被卷入事件对个人生活影响太大说如果有的选宁愿不报道,女记者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后悔没能早点报道。
紫苏在重庆:感谢伟大的女性
大力强:感谢伟大的你们!她们!women!
栗子冰
栗子冰
2025.5.01
每一期都会想:可真的是我2025年花的最值的一笔钱🥹🥹🥹🥹🥹(当肤浅的人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与感谢)🧡🧡🧡🧡🧡
韵宇儿:啊啊啊啊我也是 每次都感觉能听到这样的节目又百感交集又感觉太幸福了…… 但是我的表达很差不知道怎么表示对康老师J老师的喜欢啊啊啊
大力强:感激!
Silvia Semenzin和Lucia Bainotti两位意大利女学者写过关于telegram如何利用平台特性去助长incel发布NCII(non-consensual dissemination of intimate images)的论文,写得非常好。

简单来说被偷拍的照片视频被统称为NCII,然后这个东西在telegram上传得非常非常广,因为加密的技术特点和组建群组的交互特点,使得传播NCII非常容易——没有人知道是你,也没有办法追查(这种利用平台特性去剥削女性的行为叫做gender affordance)。

有些学者认为这种对于隐私图像的传播是男性用户对自身“雄风”的一种过度补偿,而这种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是男性之间相互竞争以及男性团结的重要一环。换句话说,对女的越狠,在男的之中就越受到欣赏。这种hegemonic masculinities performance就是一种homosocial enactment,女人只是他们的祭品,最终目的还是获得同性的青眼。
我上过这Lucia的课,讲得也非常好。
今天吃了吗:以及论文说在telegram传播女性隐私图片的行为在意大利已经是严重的社会问题了,她们俩潜伏进去的时候发现群组规模相当大,这不仅仅是哪个女人的困境,这是所有女性的困境。
高速日记
:
谢谢分享
3条回复
阿赞姆
阿赞姆
2025.4.30
1:57:08 “箭从四面八方来,我们要方方面面的活着”
五花莹:小康的这句话已经成为了我的个性签名
雨微_ZoyN
雨微_ZoyN
2025.4.29
自驾回家路上的口粮!
cccccccOvO:一路平安~
dhdjsja:me toooooo!!!太棒啦!像是收到一份五一礼物
4条回复
脆皮宋
脆皮宋
2025.4.29
14:01 笑了…一生爱撒精撒钱的男人…
谁能请唐恬做一期播客啊:一生都在撒精币的男人
HD266714v
HD266714v
2025.5.01
3:05:03 “春天是没有国籍的,白云是世界的公民。"——北岛
1:09:07 人类的底线真的都是由男的体现出来的!!!太恶心了
万万就是一个亿:把“底线”换成“下限”好像更合适……
2:45:36 《压缩现代性下的韩国》:在东亚,为什么代际沟通如此困难? 链接一期节目,讲压缩现代性比较清晰,反复听了好几遍
HD699332u:谢谢分享
严研之
严研之
2025.5.01
窒息感,强烈的的窒息感。不是那种被某个人扼住咽喉,能看到具体施害者的愤怒,而是被一整个丢进深海,周遭是无尽的黑暗,往哪里游都无法浮出水面呼吸的无力。如果说J老师在GQ说的人生是苦海不存在岸是对个人生命轨迹的隐喻,那么此刻我才真正明白,西西弗高速说的一起试水温,是对人类群体正处于深海的隐喻。油罐车也好,妙瓦底也好,N号房也好,种种的恶意都不是在这里或者那里,而是在融化在水里,而我们就浮沉在这样的水中,被恶意包裹,吞吐,击打,渗透,抗拒,而我们也只能生活在水中。但起码,我们知道了自己的处境,知道了水温,也知道这片海域仍有深浅冷暖不同的地方。努力向光亮的地方游去吧。
nihaowoshi
nihaowoshi
2025.4.30
42:10 这么说感觉这个社交媒体软件就像是充分展现创始人ego的数字王国,用户享受着国民的自由,也成为了王权的拥趸,是国王实现权力的手段。
1:43:40 这一期真的听得不得不暂停⏸️好几次,太恐怖、太恶心、太变态了
sheldor
sheldor
2025.5.01
2:33:13 中国incel跟皇汉是长期高度绑定的啊,怎么会没有种族思想
Kuchen:确实啊!观察很妙!
椎光鹧
椎光鹧
2025.4.30
1:02:28 确切地说,守望者watchmen这个名字应该不是取自一款游戏,而是来自一部DC漫画。它是上世纪80年代,由英国漫画作家阿兰·摩尔原创的科幻漫画/图像小说,一部非常深刻的超英美漫,绝对的神级之作。2009年被导演扎克·施耐德逐格还原,改编成了同名电影,后来也基于漫画和电影推出过同名游戏。阿兰·摩尔本人就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也是极具创造力和思想深度的艺术家,他还创作过v字仇杀队,蝙蝠侠致命玩笑…这样厉害的作品。N号房里的watchman,他开设了哥谭房,从取的这些名字来看,这人应该是个超英漫画/漫改迷。不过,他做的是最卑劣肮脏的小丑之事,当然,也玷污了守望者这个原本伟大的名字。
高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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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分享
sheldor:笑匠是因为性侵被民兵组织开除的,倒是对上了😥。但我觉得他是在自比法老吧。反正肯定不是罗夏,夜枭,丝魂或者曼哈顿博士。
3条回复
41:22 “任何宣扬绝对自由的组织机构其实背后都是绝对的独裁”
华华_xTIb
华华_xTIb
2025.4.30
57:17 难过,愤怒,无力,又为她们的努力与坚持感到力量,时长觉得那些明明走在路上和普通人一样的N号房事件的参与者,他们并不特别的表象下怎能隐藏着如此肮脏的灵魂,我身边的他会是吗?还是他?他们借助网网络找到同类更有组织的,更肆意的释放他们的恶的同时,把真实的世界和生活于其中的我们也一点点往人间地狱的方向拖拽!
1:36:06 “对一些人来说,他们迷恋的或许是将活生生的人降维成可拆解的数据包,户籍、外卖地址、行动轨迹…每一条信息都是一块拼图,拼凑出对他人生活的绝对掌控,而获得这种权利的快感也变得像点外卖一样简单,开盒者用几十块钱就能买断他人的安全感,这种低成本高收益的权利杠杆让普通人第一次尝到上帝视角的滋味。”写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