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50周年国庆一线观察
不夸张地说,这是我亲眼见过最大规模的一场烟花表演。五个烟花发射点,连续15分钟不间断地将烟火射向夜空,仿佛天空破了个洞,烟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4月30日晚,西贡河边,白藤码头,挤在几十万越南人群里,热气腾腾之中,见证越南南北统一50周年的这场表演。后来网上消息,当晚胡志明市30个烟花燃放点。当天早上,越南进行了规模空前的阅兵仪式,除了越南自己的各兵种方阵,越南周边邻国——中国、老挝、柬埔寨也分别派出方阵参加表演,而柬埔寨领导人洪森更是亲自出席了阅兵仪式。
越南,这个与中国有着上千年历史纠葛的邻国,正迎来自己最为强盛的时期。如果不是中美提前摊牌的到来,越南按照目前的道路方向,一面迎接中国制造转移,一面大力拓展美国和全球出口市场,再用不了20年越南将成为东南亚地区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
01:03 临时起意去越南看国庆
这次到胡志明市,纯属临时起意。无意中看到越南将进行国庆50年周阅兵的消息,通过中介快速办理了落地签批文,4月29日中午从新加坡飞到胡志明市。上一次前往胡志明市是大概三年前,走马观花地在胡志明市观光了几天,绿衣警察、机场的低效、城市的拥挤和脏乱,自然唤起很多中国90年代前后的记忆。
这一次飞机落地之后,发现入关排队比一次队伍更加长了许多。有了之前的经验,办完落地签之后,当一个年轻的边防警察说,给小费可以快速通关,我立刻就答应了。
在机场里先买手机流量卡,三天流量卡一个柜台要价30万盾,另一个柜台要价差不多,我嫌贵准备不买,结果柜台后面的姑娘立刻说可以15万盾。
办了卡走出机场,高温一下子把浑身立刻包住,人流车流,杂乱无序,似乎回到中国以前火车站的感觉。迎面立刻有几个白衣年轻小伙迎上来问我要不要打车。我说要坐巴士,一个小伙子立刻热情地要带我走,还说要给我票。
这丝毫不能忽悠出门在外经常被骗的中国人。
我看到一个地方写着巴士问讯字样,就摆脱小伙走向巴士站。问讯处柜台里面没人,问指挥交通的工作人员,他不太会说英语,似乎让我就在那里等就行了。不过,仔细看了一下柜台上面的通知,要进城的巴士已经临时挪到其他航站楼去了,只好还是用Grab打车。
01:45 胡志明成长的烦恼
胡志明市并不是越南首都,却是越南最大城市,人口规模超过千万。据媒体报道,越南还计划把平阳划归胡志明市,进一步把胡志明打造为超大型城市。平阳是胡志明东南方以工业区为主的一个地区,很多外国投资企业在平阳建厂,包括中国、新加坡都在平阳投入了大量资金,新加坡投资的越新工业园(类似新加坡在中国投资的苏州工业园)也在这里,是越南经济增长最快的一个地区。
过去20年(2003-2023),越南平均经济增长率6.4%,已经成为全球制造业中心之一,人均GDP从不到600美元,到2023年增长到4500美元,翻了七到八倍。这样快速的经济增长,无疑让胡志明变得繁荣而拥挤。
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房价。2007年越南正式加入WTO,此前几年胡志明市房价每年增幅超过15%。 2008全球金融危机暂时打断了这个上涨势头,但是到2014年后强劲反弹。目前胡志明市中心区域房价5000-7000美元/平方米,新兴城区也达到2500-4000美元/平方米,与20年前相比,胡志明市的公寓均价增长了4-6倍,土地价格更上上涨了超过十倍。
大量韩国、日本、新加坡开发商进入胡志明,一度产生了房地产泡沫之忧。但是,与新加坡、上海和北京相比,胡志明市租金回报率依然高达5%以上,仍然具备很强吸引力。如果在胡志明中心区域游走,还是能看到很多居住条件并不舒服的街道,相信持续的城区改造和住房升级还将依然推动胡志明市的房价上涨。
随着收入上升,越南消费物价也是水涨船市。在街边吃一碗本地人吃的牛肉汤粉,要大概15元人民币;一个越南法棍面包大概1.5块人民币;一杯水果茶约18元人民币;用Grab打一个短途摩托,也要接近10元人民币。感觉这对一般收入的本地人并不是很便宜。
03:32 充满自豪的越南人
第二天一早上八点开始阅兵,等我打完两个电话会,阅兵式早已结束。前往独立广场前面的阅兵检阅台,一路上遇到不少观看阅兵结束的人群,还有停在一处僻静的街道里的花车车队。阅兵检阅台前正在进行一给给很多运动员颁奖的仪式。
从电视上看阅兵仪式回放,每个方阵的精神和走姿都非常好,和中国的阅兵仪式简直太像了,惟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中国的阅兵在天安门广场进行,气垫更加恢宏。
如果是从东南亚国家——新加坡、马亚西亚、泰国等这些国家的角度来看,越南这次阅兵体现的军力实力和经济实力,会让他们感到印象十分深刻,也许还有一些担忧。而从每个越南人脸上看到的自豪感,也能明显看出这是一个充满前所未有自信的国家。
晚上七点多吃过晚饭,西贡河边陆陆续续迎来观看烟花表演的人群。男女老少,都是一家人或朋友们一起来看烟花。等走到临近河边的公路,公路已经有大片的地方坐满了人。很快我站的地方越来越挤,后来大家都要坐在地上,我也不得不跟随着盘腿席地而坐。
屁股坐在白天太阳晒过还有余温的地上,每个人没有多大空间,感觉和在牢房里差不多,只能偶而把盘腿屈起来活动一下。就这么一真等,越南人没有人抱怨,还是很热烈的聊天。
05:12 烟花为越南人加冕
临近九点,从远处传来了闷闷的礼炮声响,”砰——砰——砰”, 大概是是响了50声后,炮声停歇,人声沉寂,突然间西贡河上空烟花绽放,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叫声,烟花表演终于开始。
我看过新加坡的国庆烟花,看过日本东京附近的花火大会,也看过农历春节三亚的烟花,但是胡志明这场国庆50周年的烟花以量取胜,15分钟里烟花从天空倾泻而出,身前有一个越南大姐把手机一会移向左边,一会移向右边,反复移来移去,两只眼睛忙不过来,看不尽满天的烟花。
烟花表演结束,从河边往城里往回走,人群挤得半天也不动。越南人好象不睡觉似,到了临近十一二点,路上的摩托车还是拥挤不堪,街边很多餐厅、冷饮店,依然人满为患,年轻人围坐在路边矮小的板凳上,享受属于他们的快乐时光。
一亿人口、平均年龄33岁,越南的人口优势在东南亚各国中依然明显。当然,越南最大的优势,是不用自己摸着石头过河,而是可以摸着中国过河,减少了自己犯错的可能,最大程度享受后发优势。
如果没有川普的政策大调整,越南只需要抓住“战略机遇期”,“韬光养晦”,假以时日,完全能成为东南亚第一强国。川普把中国作为最大战略对手的政策急剧变化,也迫使越南相应做出调整,可能会大大缩短越南的战略机遇期。从这个角度看,眼下全球政治局面的改变,越南损失的机会成本可能比其他东南亚国家比如泰国、马来西亚更大。但是,从越南人身上可以感受得到他们和中国人很像,非常顽强,不怕压力,能够在非常极端的环境下活下来,一点一点改善自己的生活,创造更好的未来。越南,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