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声调第四期，我们对话了一对母女。她们长期处在被家暴的环境中，女儿叫小鱼，她还有一个妹妹。妹妹的出生，源于小鱼近视后，被认为“养废了”，爸爸想再生一个重新培养。后来这个崭新的孩子也不够让人满意，走上了小鱼被打的前路。
从小到大，小鱼最盼望的就是寒暑假，可以去亲戚家里住。在亲戚家里，没有易怒的爸爸，没有人打她。生活是细碎的，小鱼在细碎的生活里，记不清自己被打了多少次——被掐脖子、被倒吊着打，被踢出门，回想起来，原因都是些小事，好像也不会有当时那样的情绪波动了。伤疤已经愈合，疼痛也快忘了。
但妈妈忘记的事情更多，随着小鱼的讲述，她的记忆才被隐约唤起——
【本期目录】
01:46 我没想着你爸打你，打妹妹多
04:25 他能做到，我们做不到，他就会生气
05:00 我近视了，他要掐死我
09:00 他支持我做近视手术，因为好找工作
10:45 高中我才知道，原来被家暴的才是少数
11:20 你没考好，你没脸去看老师
15:00 拼尽全力也打不过，所以不反抗了
15:40 奶奶觉得打一顿也可以，没有真正地拉架
19:50 我报了警，但警察没来
25:15 签不打孩子的保证书，但不打老婆的签不了
27:30 他嫌她不听话，逼她去马桶里喝尿
30:00 「你觉得他算受害者吗」
30:16 「我觉得我是受害者吧」
32:50 我很缺爱，我很想结婚
【关于声调】
《声调》是一档由过刊编辑部出品的声音叙事栏目，我们经由此处走进不同调频、不同语调的生活。它或许不足以成为一次调研，也无法被称为一种调查，但我们相信这些从未被收录在郑重对话里的声音，记录着个体命运的无数剖面，其复杂与丰沛，一如我们所生活的当下。
【下期预告】
声调005：乡村教会
特刊·声调：被「养废」的孩子，长大了 | 家庭暴力
40分钟 ·
8987·
225
8987225
大家好，我是故事中的小鱼。
看到了大家评论中对我妈妈的一些看法，我想说的是，妈妈也是受害者，施暴者是我的爸爸。妈妈对于我来说是保护我的人，她减少了我受到伤害的次数。我妈妈已经把她认知中最好的东西给我了，也是因为她在我生活中的关心和教导我才没有变成像我爸爸一样的人。
采访的时间有限，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没办法都呈现在节目当中，妈妈的不记得和我的不记得有相似之处，她并不是在刻意遗忘我受到的伤害，只是一切太习以为常，不忘记只会更痛苦。在我们家，妈妈被打的严重程度，也是超过我的。
我能理解也接受她的局限，就像我也是局限的，她的选择中也包含着铸就她的环境。我曾经也指责妈妈不够勇敢，但我现在不指责她了，在我被打的时候，她是拼命护在我身前的。
谢谢大家对于这期节目的关注和对我的关心，我会努力，快快游。
看到了大家评论中对我妈妈的一些看法，我想说的是，妈妈也是受害者，施暴者是我的爸爸。妈妈对于我来说是保护我的人，她减少了我受到伤害的次数。我妈妈已经把她认知中最好的东西给我了，也是因为她在我生活中的关心和教导我才没有变成像我爸爸一样的人。
采访的时间有限，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没办法都呈现在节目当中，妈妈的不记得和我的不记得有相似之处，她并不是在刻意遗忘我受到的伤害，只是一切太习以为常，不忘记只会更痛苦。在我们家，妈妈被打的严重程度，也是超过我的。
我能理解也接受她的局限，就像我也是局限的，她的选择中也包含着铸就她的环境。我曾经也指责妈妈不够勇敢，但我现在不指责她了，在我被打的时候，她是拼命护在我身前的。
谢谢大家对于这期节目的关注和对我的关心，我会努力，快快游。
小鱼你真的很棒，听到你摘下了眼镜，不仅仅是一次视力的矫正，更是主动选择了清晰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也彻底告别了那个因为“看不清楚”而被迫遭受否定的过去。
从此以后，你可以更清晰、更自信地看向属于自己的未来了。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你已经证明你完全有能力让自己走得更好、更远。请一定继续勇敢地、自由地向前走去，去看所有你想看的风景。
小鱼，你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经历了这么多，可是你的谈吐和价值观都透露出很好的教养和乐观精神！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长大以后可以决定自己怎么活~很为你开心！加油！！
共7条回复
废物的父亲，也好意思说孩子养废了
39:31 亲爱的小鱼：
你好呀。
你是一个非常特别，很有力量的人。
像一条悄悄积蓄力量的河流，从最初那个跌跌撞撞却对全世界张开怀抱的小婴儿，到如今独自走向更广阔天地的研究生，每一步都写满了你的坚韧和勇气。
小时候那个怕黑、需要陪伴，对世界充满好奇甚至有点“捣蛋”的你，从来都不是“错误”。后来，你在不那么友善的环境里，戴着枷锁长大，被迫承受不公的指责，甚至目睹暴力，却依然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报警，守护内心最朴素的正义。那一刻的你，无比勇敢。
爸爸的否定不是真理，你坚定扑向一个又一个想去的远方，游向了南方的海，游进了211的龙门，甚至勇敢地改变了看向世界的窗。
小鱼小鱼你勇敢游，你的海域，正在自己脚下，越来越宽广。
你好呀。
你是一个非常特别，很有力量的人。
像一条悄悄积蓄力量的河流，从最初那个跌跌撞撞却对全世界张开怀抱的小婴儿，到如今独自走向更广阔天地的研究生，每一步都写满了你的坚韧和勇气。
小时候那个怕黑、需要陪伴，对世界充满好奇甚至有点“捣蛋”的你，从来都不是“错误”。后来，你在不那么友善的环境里，戴着枷锁长大，被迫承受不公的指责，甚至目睹暴力，却依然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报警，守护内心最朴素的正义。那一刻的你，无比勇敢。
爸爸的否定不是真理，你坚定扑向一个又一个想去的远方，游向了南方的海，游进了211的龙门，甚至勇敢地改变了看向世界的窗。
小鱼小鱼你勇敢游，你的海域，正在自己脚下，越来越宽广。
谢谢你的来信，我很感动，能感受到你是非常温柔细腻的人，我会一直勇敢下去，也祝你天天开心。
这期节目，关于家庭暴力，也关于遗忘。
做这期节目的初衷，源自我的一个不理解——为什么发生在陌生人之间可以诉诸法律的事件，在家庭内部发生便成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生活的确复杂，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困境，但在家庭暴力发生的时候，它们便成了一种具有遮蔽性的、危险的话语粉饰——将暴力行为模糊成“家务事”，将权利压迫淡化为“难念的经”，最终在“大家都不好过”的捣糨糊中，削弱了暴力的严重性，剥夺了受害者愤怒和呼救的正当性。
它们创造了一种扭曲的“普遍”：“清官难断家务事”把社会问题锁死在家门内部，默认外人无权干涉；而当受害者试图求助或反抗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又告诉她们：你遭遇的痛苦并不特殊，它是正常的，是你该承受的。
在对话里，小鱼妈妈说：“你不觉得家里的事说不出对错吗？”
我不觉得。
我们做声调的意义，并非讨论某个具体的人的是非曲直对错，而是记录个体命运的剖面。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家庭中，或许存在着诸多人与家庭的影子。
我很希望大家在这期节目中，都找不到自己。虽然有些已经发生的事情难以通过“希望”抹去，但未来，总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