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席 马啸:在高铁争夺战中,为什么有些地方成功了,有些没有?
马啸,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助理教授。 中国高铁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为巨大的基础设施项目,但是在发展的过程中,在不同省份、不同城市之间,却存在着非常显著的时间和空间上的差异。 为什么条件相似的城市之间,有的较早建设高铁,拥有更多线路通过? 政治学就是研究稀缺的公共资源是如何被分配的。政治学者马啸通过访谈大量的中央和地方官员,追踪高铁建设的案例,发现了一种自下而上的逻辑:“地方化博弈”。在中国特殊的制度背景下,地方政府官员受来自体制内和民意的双重压力,动用各种社会资源,发挥在制度内外的政治影响力。比如,很多地方都曾发起“高铁争夺战”,他们的博弈策略丰富多样,从“跑部钱进”、游说部委,到动员老革命家给中央写信,甚至会借助群众的自发行动。 高铁只是马啸探究中国的官僚政治与分配政治的一扇窗口。地方化博弈同样也适用于其他政策资源的分配。在这个过程中,地方政府虽然只是为本地争取利益,但却具有全局性的意义,他们不自觉地向中央政府输送了很多信息,包括地方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对于不同类型政策的需求以及需求的强度等,这也为中国过去几十年经济快速增长、社会稳定提供了一个重要的解释。 【时间轴】 01:05 为什么有的地方更早建高铁、有更多高铁站? 01:35 「无中生有」:盐城的“高铁争夺战” 04:24 分配稀缺品:政治学的铁路研究 07:50 中国高铁是如何被分配的?地方政府为什么要向上争取政策资源? 10:03 地方化博弈的宏观制度背景:是什么为高铁争夺战创造了可能 13:43 全国各地怎样争夺高铁? 18:40 怎样才能赢得高铁博弈? 25:27 地方政府虽然只是为本地争取利益,但是他们的行为却具有全局性的意义。 【演讲中提到的书】 马啸 Localized Bargaining 《地方化博弈:中国高铁项目的政治经济学》 【关于一席】 如果你对本期节目感兴趣,或有任何问题,欢迎在评论区与我们互动! 你可以在微信和微博搜索“一席”关注我们,也可以在一席网站找到我们。 本期节目的文字稿在微信公众号yixiclub获得。
- 一席 肥宝&瘦恒:广东说唱陀地
肥宝KidGod,粤语说唱歌手、精气神创始人。 瘦恒SoulHan,粤语说唱歌手、精气神成员。 粤语中有很多俚语,比如便利店叫“士多”,感到害怕叫“蛇怪”……虽然粤语的俚语很精妙,但它们却在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粤语说唱也日渐消沉。 肥宝和瘦恒都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他们有感于粤语说唱的式微,开始做自己的音乐。“我很心痛的是广东本土人玩说唱,如今却对自己的地域文化认可这么低。说唱就要是做自己的,你认可自己来自哪里这很重要。” 从最早的噔哚乐队到精气神组合,广东文化是他们的灵感来源。在肥宝的作品中,你随时能找到来自cult文化、老港片的对白、中国传统乐器的运用。僵尸、面具、麻将、魑魅魍魉、仙气缥缈……它构建的是一个属于上世纪老广东的魔幻记忆,用粤语制作出一个个传统文化的子弹,再打进听者的血脉里。 肥宝和瘦恒想鼓励更多年轻人一起玩粤语说唱。“每个人都要去寻找自己的风格、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态度,这样才可以走出来,让别人看到你。希望你们都能找到你们自己的精气神。” 【时间轴】 00:55 肥宝如何接触到说唱文化 03:02 噔哚乐队和精气神 08:35 瘦恒如何认识肥宝的 09:52 粤语说唱的特点:发音和俚语 13:58 🎵《一盅两件》 17:02 不乐观的粤语现状 19:36 “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精气神” 21:12 这个专辑我们想表达的是,身为这个城市的人,我们看到的一些很真实的东西,我们是作为广东广州的陀地。 22:46 🎵《陀地》(第一次现在场演唱👏) 【关于一席】 如果你对本期节目感兴趣,或有任何问题,欢迎在评论区与我们互动! 你可以在微信和微博搜索“一席”关注我们,也可以在一席网站找到我们。 本期节目的文字稿在微信公众号yixiclub获得。
- 一席 凌越:历史有一个吞噬鲜活生灵的黑洞,苦难很容易就被化为一声轻叹
凌越,诗人、评论家。 两次世界大战、种族灭绝、集中营······过去短短一百年时间里,人类经历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灾难性事件。 苦难是如何一步步发生的?在克莱普勒看来,语言是行为的先导,贫瘠的语言产生暴力的行为。幸存者的样貌是怎样的?一位奥斯维辛幸存者告诉我们,所有的幸存者都拥有一个戴罪之身,真正善良正直的人成了集中营中第一批死去的人。 如何以书写见证灾难?如何书写灾难的见证?这是诗人、评论家凌越在《见证者之书》里不断的诘问。 所谓的见证文学,是指亲身经历过浩劫性事件的人,他们以幸存者的身份去撰写的日记、小说、回忆录和诗歌等作品。 凌越分享了两位奥斯维辛幸存者作家和他们书写的见证。 第一位是犹太人普里莫·莱维,在他克制而有力的笔触下,纳粹和集中营的罪恶被一层层地揭开,他对自己在集中营里的忍辱偷生充满负罪感,从幸存之日起就自觉地去承担一个见证者的职责,并且把自己一生的文学创作视为证词。 第二位是博罗夫斯基,一位雅利安人,在集中营里处在“中间阶层”——囚犯在集中营里是有等级的,犹太人是最低等的,中间阶层就是非犹太人。因为在小说里对自身所处的中间阶层毫不隐瞒的描述,战后甚至有人认为应该将博罗夫斯基押上被告席。但是博罗夫斯基的书写里藏着他与时代之恶展开斗争的特殊方式。 苦难并不专属于过去,在我们生活的时代,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苦难都以不同形式存在着。 “文学的最终意义不在于拯救,而是让我们直面整个俗世和心中的恶,它不提供解决方案,最好的时候不过提示了路径的可能,而路依旧漫长。” 【时间轴】 00:43 今天我们为什么要关注见证文学 03:08 普里莫·莱维,奥斯威辛第174517号囚犯:“1943年12月13日我被法西斯保安队逮捕了。” 09:33 自己最重要的使命是见证,和这重要的使命相比,眼泪不值一提 10:34那些顽强保存自身人性光芒的人,根本不可能挨过集中营地狱般的生存法则 16:23“莱维的写作中没有怒号——一切情绪都是克制的——但是莱维却通过自己的死发出如此自由的怒吼。” 18:13 塔杜施·博罗夫斯基,奥斯威辛第119198号囚犯:你就在地狱中 21:47集中营里人的道德困境 25:04 复杂性本身是事物真正的原貌,它和堪称伟大的文学在道德上的复杂性相辅相成 【演讲中提到的书籍和电影】 电影: 阿伦·雷乃《夜与雾》 拉斯洛·奈迈施《索尔之子》 书籍: 普里莫·莱维《这是不是个人》 普里莫·莱维《被淹没的与被拯救的》 塔杜施·博罗夫斯基《这条路,那条路》 塔杜施·博罗夫斯基《在我们奥斯维辛》 凌越《见证者之书》 【关于一席】 如果你对本期节目感兴趣,或有任何问题,欢迎在评论区与我们互动! 你可以在微信和微博搜索“一席”关注我们,也可以在一席网站找到我们。 本期节目的文字稿在微信公众号yixiclub获得。
- 一席 严修鸿:为什么广州人QQ说得很清楚,北方人非要说成「秋秋」或者「抠抠」?
严修鸿,方言研究者,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教授 有关方言,很多人听过“十里不同音”的说法。但是,哪怕是百米,也有可能不同音。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在没有山川阻隔的平原,依然存在很多方言差异,甚至出现了系统性的对立?这是方言研究者严修鸿关心的问题。 约500年前,严修鸿的祖先从粤东梅县迁徙到闽西武平县的一个村子里,从小他就意识到,虽然同样是客家话,自己村子的口音跟县城甚至邻村都是不一样的。 后来他成了方言研究者,闽西的连城和粤北的连城是他着力研究的地点,这两地算得上是福建、广东方言最复杂多变的地区。 复杂的方言,调查方法是什么?他的调查深入到最微观的层面。他在这里布下了密密麻麻的调查网点,地毯式地调查了连城及邻县密切关联的151个地点,和连州市内161个地点的方言。恐怕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一个县内一百多个不同村子是怎么说“咬”“厨房”“蝌蚪”的,或者注意到各地蜻蜓的命名比蝴蝶更五花八门。 在调研中,发音人分享的不止是语音语法,还有他们的生活,和与故乡、家族有关的记忆。研究语言,也是研究当地的经济状况、社区互动方式,要对当地人的交往和情感倾向投以关切。 【时间轴】 01:35 博士论文关于复杂的连城方言 03:09 方言学是成熟的学科,有成熟的方法 05:00 山川会造成语言的阻隔。但是连城城关周围地势平坦,却仍存在很大方言差异 10:50 “为了对得起它,为了心里平安,为了晚上睡得着觉,2014年我就重返连城” 12:40 听不懂请看图⬇️ 12:51 如何知道语言在没有录音机年代的变化过程? 14:08 17:47 ”百米不同音“,两个同姓临近村庄的语音差别 21:55 语言中的“心墙” 23:31 “发音老师”们的方言语音、词汇和生活 【关于一席】 如果你对本期节目感兴趣,或有任何问题,欢迎在评论区与我们互动! 你可以在微信和微博搜索“一席”关注我们,也可以在一席网站找到我们。 本期节目的文字稿在微信公众号yixiclub获得。
- 【一席】陈月龙:这在鸡汤故事里是“感恩的心”,但按我们的标准,它应该远离人类
## 陈月龙 ,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救护中心技术主管 作为饲养员,陈月龙有着丰富的野生动物救护经验。但是,在猫盟的野外调查经历让他意识到,相比于救助个体的动物,改变人类的行为才能真正为动物提供一个友好的生存空间。于是,他开始了在本土区的“实验”。 在红山动物园的本土区物种保育区,陈月龙和同事们运营着一个小小的社区。他的日常工作由许多小事构成,比如在动物园建一片农田,给蚯蚓改造出廊道,给刺猬搭建可以冬眠的花园,给昆虫建“旅馆”······ 他发现,保护生物多样性并不需要大兴土木,相比于“做什么”,“不做什么”反而更重要。 01:00 野生动物救护,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野生动物调查方式:救助斑头鸺鹠、放归黑鸢的案例 04:38 这在一些鸡汤故事里,可能会是“感恩的心”的情节。但在专业的野生动物救护者看来,这不算一个成功的救助。但是,野生动物与人类的距离到底要多远才是合理的呢? 07:46 在红山动物园本土区,我们想要讨论——人类如何与野生动物、与自然环境共存。 09:46 豹猫和亚洲小爪水獭都很可爱,大家一看都喜欢。但是我想讲一下灶台边展示的黑眉锦蛇。 12:43 我们在排水沟开放一个缓坡,青蛙就有机会沿着这个地方再爬上来。我们不希望它一直做沟底下的青蛙。 13:21 昆虫旅馆:如果在成天打草、喷药、杀虫的草坪上立一个昆虫旅馆,怎么可能友好昆虫呢?就像在无人区盖一个酒店,怎么会有人去住。 15:21 动物园为什么会有一片农田呢?生物多样性保护是否有新的思路? 18:37 经常会有人担心,结了的丝瓜就在路边,会不会被游客摘走?我一点也不介意丝瓜被游客摘走。他吃了我们的丝瓜,就变成了我们的一部分。 19:37 蚯蚓廊道:不仅蚯蚓喜欢,小朋友也喜欢在这里踢落叶,游客说踩上去有一种“踩屎感” 23:58 刺猬花园:我在很多小区的绿化里边几乎找不到刺猬可以冬眠的地方了,所以我现在很难想象到那些刺猬是如何过冬的了。 27:05 北门湖:我们想让黑水鸡和小鷿鷈留在这繁殖,于是,我们做了一些小小的调整。 30:59 谁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动物?经常有人留言说我是渣男,因为“你说谁都是世上最好看的”。
- 【一席】袁一丹:沦陷北平的日常生活与道德焦虑
袁一丹,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我不仅是把它当成一个历史课题,而是与我们当下的处境和焦虑有关。” 所谓沦陷北平,是指1937到1945年间,处于日本军事占领状态下的北京。八年沦陷,对于历史中人来说,是漫长而绝望的等待。 假如我们把时间拨回到1937年7月,你身处即将沦陷的北平,是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来? 知识分子面临着道德的焦虑。离开北平的学者成立西南联大的故事,大家都很熟悉。而故事的另一面,留在沦陷区的文人学者,他们是怎么撑过这八年的,仍是一个充满争议的问题。 留在沦陷区的普通人又是怎么把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的? 回到当下,把视角拉远拉大,危机时刻一次次来,受苦的人一次次卷进长河。对于普通人,什么才是切身的历史?作为大历史的亲历者,我们到底见证了什么,理解了多少? 【时间轴】 04:47 沦陷在即,知识分子的道德焦虑来自何方? 07:20 西南联大的故事我们都很熟悉。但是,在沦陷区的文人学者,他们是怎么撑过这八年的? 08:30 周作人的去与留 13:58 不仅是知识精英,小人物也有类似的苦恼 16:33 北平的沦陷对于普通人到底意味着什么?生活秩序的瓦解,生活在各种谣言中。 18:40 北平沦陷的瞬间是什么样的? 20:54 “普通人只有当最基本的生活秩序维持不下去了,自己或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才会猛然意识到异族支配的存在,意识到战争与我的关系,进而锁定个人和国家主权的关系。” 23:14 战争中的女性 25:57 一种新的道德观念?“道德固然好,但要以生活做背景。” 29:13 今天我们一起回到沦陷北平,对于我们理解当下的现实处境,或许能提供某种历史参照。 29:59 对于普通人,什么才是切身的历史?一则《齿痛》的隐喻 【演讲中提到的书籍和电影】 袁一丹《此时怀抱向谁开》 鹤见俊辅《战争时期日本精神史》 丸山真男《现代政治的思想与行动》 安特莱夫《齿痛》(译:周作人) 董毅《北平日记》 林徽因《微光》 电影《四世同堂》
- 【一席】林惠义:当时中国贫困线标准是一人一天3.28元,这些钱在北京能买到什么?
林惠义 ,艺术家组合赵与林(Chow and Lin)成员,研究员 2013年,华裔艺术家组合赵与林(Chow and Lin)从加尔各答辗转纽约,两座发展程度不同的城市里的穷人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对不同国家的穷人而言,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区别?不同的社会又是如何定义贫困的?按照政府制定的贫困线标准,穷人有多少选择? 赵与林决定从食物入手。他们根据不同国家定义的贫困线标准算出每日可供采购食物的预算,然后从当地菜市场购买食材,并为它们郑重地拍下一张张照片。 随着拍摄的地方越来越多,他们发现,不同社会面临着不同的贫困问题。生活在巴西贫民窟的穷人开支有限,由于当地黑帮控制了小卖部,他们反而要承受比其他地方更贵的食物,穷人被卡在一个既没有选择又买不到便宜食材的处境。 而发达国家的穷人更加“隐形”,他们或许受过教育,有工作甚至有房有车,但也挣扎在贫困的边缘。“绝对贫困解决之后,下一个更难解决的问题是贫富差距。” 拍完了36个国家和地区之后,他们发现创作开始那个关于“穷在哪里比较好,或者在哪里比较苦”的问题还是没有办法回答,但他们希望自己的作品至少可以“激起观看者对社会问题的追问”。 ——时间轴—— 00:40 我们为什么会对贫困线感兴趣呢? 02:24 《贫困线》:我们想看看根据中国的贫困线标准能在北京买到什么食物。 08:55 十年,我们用同样的工作方法去了36个国家和地区,进行了《贫困线》的拍摄。 10:58 去了这么多地方后,我们发现每个国家都面临着不同的问题。 13:22 为什么贫民窟里卖的食物反而更贵? 17:12 在一些国家,很多穷人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流浪街头、无家可归的人,Ta可能是白领,可能受过教育,甚至有房有车,但Ta还是生活在贫困的边缘上。 18:20 这10年来,我们也记录了一些贫困线跨时间的变化。 19:19 绝对贫困解决了之后,下一个更难解决的问题是贫富差距。 21:23 《大黄鱼》:如果我们的消费习惯和趋势一直往上升,想要吃更多的鱼和肉,而养殖方式没有发生改变的话,那未来大海的生态系统又会是怎样一个情况呢? 23:06 《等值 100:1》系列 25:13 《等值——分散的价值体系》NFT系列:如果把放到虚拟的元宇宙,又会是怎样的呢?
- 【一席】黎紫书:我的人生过成这样子,正是因为我要成为一个跟母亲相反的人
黎紫书,马来西亚华语作家 你在这些普通的女人身上看到的生命力,你看到她们的可怕的力量,其实常常是胜过男人的。在面对困难,在面对困境,在面对人生还有命运给她们的各种考验的时候,这些平凡不过的女性,她们展现出来的光芒,我觉得是很吓人的。 上世纪70年代,黎紫书出生时,马来西亚曾繁荣一时、盛产锡矿的怡保城已经没落。自此以后,她的大半人生都在这座小城度过。 近半个世纪后,在一部名为《流俗地》的小说中,马来西亚华人社会几十年的人事变迁、市井浮世、细民众生尽数复活,蓬勃而生。 对于读者而言,在如此细腻持重的文字之间,与马来西亚这片湿热的陌生天地、与一个个人物的跌宕命运迎头相撞,无疑是一种奇异的阅读体验。然而我们所不知道的是,多年来支撑在作家背后、驱动她不停书写和创造的,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城镇和两个平凡的女人。 “以一幅充满市井气俚俗味的长卷描绘马华社会这几十年的风雨悲欢和人事流变,舍我其谁?”相比这股横冲直撞的气势,黎紫书立志要讲述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恢弘故事,而是她自己——被时间推至局外,旁观生命过往的自己。 ——时间轴—— 04:26 我人生中认识的第一个女人 07:48 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个没有见识、有点无能,很胆怯、很自卑的妇人。中学时,我不想让母亲来家长会。 12:04 “你跟我真像” 13:34 我在问自己,为什么我出道 20 年了,从来没有一次想过要把妈妈带过去看我领奖? 16:46 我的人生过成这样子,一生这么倔强,这么好胜,这么任性,正是因为我要成为一个跟母亲相反的人。 19:14 可是在那一刻,我推开了那道记忆的门以后,想起来了很多事情。 23:16 我突然有了一种力量,可以从另外一个方向、一个角度去看像母亲这样普通的、平凡的女人。 23:35 另一个女人的故事,戴妈妈的一生。 28:30 这个画面,拍成电影都要嫌它狗血,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子。 31:27 那些微小而普通的女性。 33:27 我用了大半生想要逃离,要成为一个跟母亲相反的人,可是就像绕了一个大圈以后,我突然就在新加坡酒店的这张梳妆镜里面,跟母亲相遇,我们重叠了,我们看出了彼此之间的共性。
- 【一席】张洪:大自然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珠峰没有因为我是盲人而格外仁慈
张洪,登山者 2021年5月24日,46岁的张洪登顶珠穆朗玛峰,成为亚洲第一位、世界第三位登顶珠峰的盲人攀登者。 这是张洪在黑暗中度过的第25年。5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登山,开始梦想着自己也能登一次珠峰。 这是旁人眼中不可能的事,体能、经费、团队,一系列问题等着解决。陷入瓶颈的时候,他就凌晨起床,负重循环爬楼梯,那是他唯一能做的、接近愿望的事情。 在珠峰上,虽有向导指引方向,但百分之七十的路段都要靠他独自通过。经过了刀刃般的山脊、暴风雪和冰裂缝,穿过生命的禁区,他最终圆梦。 登山带给张洪久违的自由。在珠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登山者,不需要被照顾,也不会被歧视。 他说:“珠峰没有因为我是盲人给我更多仁慈,也没有因为他是社会精英给予更好的资源,我们必须完全靠自己的实力向上攀登。” - 时间轴 - 02:28 去年,我成为中国首个登上珠穆朗玛峰的盲人。 05:38 我是如何接触到登山这项运动的? 07:43 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向快满十岁的儿子证明,爸爸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很厉害。登珠峰就是这个机会。 09:15 第一次登雪山,一种极度美妙的感觉 14:58 一次与死神的亲密接触 17:27 “珠峰真的不是其他山峰所能比的,你不要以为自己能爬六七千米的雪山就能登珠峰” 20:01 深夜,我问自己:你这样苦兮兮地坚持有用吗?资金没有着落,你会有结果吗? 21:41 到达珠峰大本营,可是,我却等到了气候异常和登山者遇难的消息。最终,我们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24:23 进入四号营地,真正的生命禁区,但我们的氧气泄漏了…… 29:02 “张洪,you summit!”这一刻,我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 29:40 登珠峰大部分的死亡事故都发生在下山途中 32:50 大自然对每个人都是公平公正的。珠穆朗玛峰没有因为我是盲人而格外仁慈,也没有因为他人是富豪,是精英,提供更多的便利和资源。
- 【一席】朱刚:苏轼“乌台诗案”的审与判
朱刚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 尽管刚刚遭受过“乌台诗案”,尽管朋友们多善意地提示苏轼不要再随便作诗,尽管他本人也时而表示要慎言避祸,但“诗可以怨”是诗歌的基本功能之一,作为诗人的苏轼从没有放弃他正当的表达权力。 在中国文化史上,苏轼与杭州的相遇意义非凡。千姿百态的西湖、惊心动魄的钱塘观潮和江南城乡的风光,都是造物对诗人的馈赠,而苏轼也无负于这些馈赠。 无论是「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还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都是流传了将近千年的名句。这个历史上钱粮盐布的都会,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苏轼,开始成为艺术和美的栖息地。 苏轼在杭州的作品,被当时的出版商雕印成了诗集——这部诗集后来成了「乌台诗案」的主要罪证。因为写诗讥讽朝政、反对「新法」,当朝第一诗人苏轼被捕入狱。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桩以出版物为罪证的文字狱。 史料记载,苏轼被审讯的时候,很多人为他求情——包括「新法」的制定者王安石的弟弟王安礼,还有苏轼往后人生里最大的政敌章惇。朱刚在《苏轼十讲》里写道:「历史上凡是被否定的事往往如此,史料记载了许多人曾为阻止其恶化付出努力,但就是不说元凶是谁。」 这次,朱刚想讲讲苏轼入狱的130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乌台诗案」中北宋的司法系统如何运行,和那些被卷入诗案中的具体的人。
- 【一席】小龙花:我偷偷潜入废墟,发现那些人像是仓惶出逃,在废墟里留下所有生活痕迹
小龙花,艺术家 小龙花的工作室在上海巨鹿路的一条巷子里,这里也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走进他的工作室像走进了一个宝藏屋,会看到五花八门的收藏,有他从日本背回来的绝版玩具,有从古董市场淘到的老物件,也有他在家门口遛弯时捡回来的宝贝。 很多旧物现在已经不再被使用,失去了它原有的属性,但是小龙花喜欢收集和观察这些物件,并且会产生很多奇妙的想象,从而赋予它们新的含义。 小龙花有很多不同形式的艺术作品,比如漫画、雕塑、装置等,他不会拘泥于创作的材料,也不会受限于创作的形式。他喜欢即兴创作,也喜欢和不同领域的人合作产生更多新的碰撞,你很难猜到他下次会将哪些意想不到的东西组合在一起。2016年小龙花开始了“大迁徙”这个项目,他让这些已经被人们渐渐遗忘的物件有了自己的身体和性格。 “我喜欢与这些带有强烈个性的物件对话,我想绘制一场壮丽的大迁徙图景,来表现那些逐渐消逝的空间和记忆。我试图模糊人、动物和物件形态之间的边界,让它们在遗忘的鼓点里蹦蹦跳跳、一瘸一拐、成群结队地走向一片五彩的沙漠。”
- 【一席】而立计划:只要你包装得足够好,哪怕一只鸡,也能成为网红
而立计划,视频博主 “你所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还是别人所精心构建的?你在互联网上、朋友圈里包装一个精美的人设,到底有没有人关注?” 如果你在今年四月打开亚马逊日本哲学类畅销书榜单,会看到一本中文书霸占榜首——《峰论:一位浴室哲学家的朋友圈》。 这本书的作者,不是什么大作家,也不是知名人士,就是一个生活在成都的普通青年,他叫潘阿峰。他的朋友土子和阳子,为了给他一个生日惊喜,把他九年来的朋友圈打包出版成电子书,卖成了畅销书。 三兄弟一起做过许多“离谱”的事情。他们在重庆开车连续右拐一百个弯,只为看看能到哪里;把贵州的一只乌金鸡打造成ins南极第一网红…… 成为“而立计划”之前,他们都曾经是互联网“大厂”的员工,过腻了早八晚十的生活,决定在30岁之前一起辞职,做点好玩的事情,并把过程记录下来,发到了网上。 有人觉得他们在搞“行为艺术”,也有人从中看出了“社会实验”的意味。而对他们自己来说,上述种种都不是他们的初衷,相比于“无厘头”和大冒险,他们更想当中国的“凯鲁亚克”。
- 【一席】于晓丹:她们跟我说,十几年来再没开过灯洗澡
于晓丹,内衣设计师、内衣品牌EMILYYU创始人 “很多时候当我面对她们的伤疤,尤其是看到她们的眼泪时,我都不忍心责备她们的委曲求全,也更没有办法站在任何制高点上,批评她们的不勇敢、不抗争。 与其那样,我觉得我更应该用自己的专业能力,帮她们多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成全她们的那些体谅之心。” 根据世卫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2020年发布的数据,乳腺癌首次超越肺癌,成为全球新诊断人数最多的癌症,在中国,2020年乳腺癌新发病例是42万。对没有更好治疗方案的女性患者来说,为了活下去,她们不得不接受***切除术。 这些***被切除的女性,穿什么内衣? 即使做了二十多年内衣设计,于晓丹也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直到两年前,一位专做乳腺癌手术的美国医生找到她,希望她可以为这些女性设计一款在术后日常穿着的内衣。她由此踏上了和从前完全不同的设计之路。 当时市面上的选择不多,在找不到合适的内衣的情况下,很多患者会把以前的文胸拿出来,自己DIY,缝一个夹层,放菜籽、绿豆、草纸、纱布、纱巾、手绢这样的填充物进去。“术后女性实际上是被现代工艺和审美忽略的一群人。” 她决定做一些改变。
- 【一席】蛙池乐队:但就像他说的,某一夜各位认识了我,但我并不是那一夜才活过来的
蛙池,乐队。 有一次去排练的路上,我在地铁里看到了这样一个搭配:孔雀蓝坡跟凉鞋,搭一双大红色的袜子。我被这样一个搭配惊艳到了,你说不上这是精致还是随意,总之,它比我的白色帆布鞋要精致,也比我的白色帆布鞋更肆意大胆。下午到了排练房,我就跟他们说:“我们来写一首跟松糕鞋有关的歌吧。” 2017年,在东莞市虎门博涌物流中心,蛙池乐队成立,排练的时候,“旁边车间也在开工,噪音互不相让”。鼓手浩仔说,取名蛙池是因为以前的排练室外有一个废弃的池塘,有一年春天,一场暴雨过后,池塘里的小蝌蚪一夜之间长大,全部变成青蛙呱呱叫着跳了出来。 主唱依依,初中毕业的暑假在爸爸工厂的流水线上打工,为了挣到1200块买一把自己的吉他。毕业后,第一份工作也在工厂,虽然身份是白领,但有机会以更近距离去看看这些工人的生活状态:“鼻子里闻到的是那种浓度很高的人味,看到的是满眼厂服形状的人……他们使用手机的原则和习惯可以概括为:超级大声,外放超大声,对手机那头的人也喊超大声,他们的生活也因此超大声地渗透进我的。” 她开始观察他们的生活,写进歌里。
- 【一席】李腾:然而我们做生物技术,不开发APP
李腾,蓝晶微生物联合创始人、总裁。 “过去的五年,我们找到了自己的路以后就开始在这个路上往前探索,虽然它很慢,但是它非常坚实。” 2016年,李腾和他的合伙人张浩千分别从清华和北大博士毕业后开始在一个非常新的领域创业。这个领域叫作合成生物学,简单来说,就是修改微生物的DNA后让它们执行新的功能。这个学科特别新,大概从2000年开始,学术界才认为这是一个成型的学科。 大约在2015年的时候,合成生物学的技术有了很大进步,也出现了许多在该领域创业的公司——有用微生物生产超轻但结构超强的新材料的、也有用微生物创造世界上本不存在的小分子来制造香水的。 李腾和张浩千选择的方向是用微生物细胞工厂生产一种在性能上可以替代传统塑料的新材料——PHA。PHA可以在自然环境中自发降解,但由于生产成本较高,应用一直有限。 作为国内合成生物学领域的最早的创业公司之一,蓝晶微生物花了5年时间,当然也花了许多钱,越过了许多坎儿,完成了将技术成果从实验室到产业化的转变,成为全球第三家显著降低PHA成本并可规模化生产的企业。 李腾说他们目前产线的产量供不应求,如果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还能够继续降低成本,逼近聚乙烯等常用塑料。